《孟子》说，如果舜的父亲瞽瞍杀人，既是天子又是人子的舜应该先让执法者皋陶执之而已矣，然后再以儿子的身分窃负而逃，把父亲藏到海南岛。

所以，我提出重写儒学史的倡议。所以，儒学的复兴也是必然的。

[①] 安乐哲：《儒家的角色伦理学：一个词汇表》，英文版，香港中文大学：中国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⑩] 而且开辟了儒家形上学的现代化道路，例如王船山对儒家传统的先验人性论的批判 [11]、戴震的直接视人情、人欲为天理的思想 [12]，如此等等。事实上，西方的古代、中世纪，跟中国的古代、中世纪一样，是集体主义的，是家族主义的，是君主主义的，而不是个体主义的。然而，民粹主义绝非个体主义，恰恰相反，在某种意义上，它跟真正的个体主义是对立的。先谈安乐哲教授的观点。

这是因为：现代化的基本表征之一，就是民族国家的建构。与此同步，中国之现代性诉求的民族性表达，即儒学的现代化，也早已发生在中国，个体主义不是过头了，而是严重的不足。

阳明亦然，尽管他本人的思想并不具有现代性的性质，而且其形下层级的伦理政治哲学仍然是在致力于维护帝国时代的君主专制主义的社会规范及其制度，在社会上破山中贼、在精神上破心中贼，即主观上仍然是君主专制的卫道士。再说，即便西方的个体主义过头了，这也不是中国的问题。这就犹如基督教，在西方的现代化过程中，不是被抛弃了，而是通过现代性的转化而获得了新生。不论中国还是西方，都已经、或正在发生由前现代社会向现代性社会的时代转型，这是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

但是，在他看来，我们今天研究阳明心学，是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思想资源，这些资源既能够容纳个人主义的价值，同时又能够照顾到安先生所讲的关系。在中国，这种民族性表达的典型话语体系，就是儒学。

[⑥] 另一种则是开新的儒学，即儒学的现代转化，其典型是明代心学、阳明后学当中的一些思潮，其根本特征是以心为本、以人心为天理，于是，个体自我及其本真生活情感得以彰显。但是，一元性的现代性的社会转型，却又表现为不同民族国家的多元化的现代化模式（the patterns of modernization）。他这个判断，基于两个前提：第一是整个西方的传统就是个体主义，第二是儒家跟个体主义无关。我们今天研究阳明心学，应当致力于揭示阳明之心与现代性的个体、自由、平等、民主、法治等价值观念之间的联系。

我下面要谈的，是我对这个问题的理解，也就是阳明心学如何与现代文明价值接榫的问题。总而言之，阳明心学的心本体论，开启了儒学通向现代价值体系的一条可能路径。我也很赞成这样的评论。[⑧] 而其所谓吾身、即个体自我，乃是家、国、天下的根本价值尺度，他指出：身是本，天下国家是末。

杜先生的观点，就我自己的理解，包涵了两层意思。原编者按：本文是在中国阳明心学高峰论坛人类智慧与共同命运所作的主题演讲，论坛由中国文化院、北京三智文化书院举办，于2016年10月15日-16日在北京举行。

先谈安乐哲教授的观点。我待会儿发言的内容就会讲到这一点。

否则便是南辕北辙，乃至陷儒学于险境。[⑦] 在阳明后学中，最典型的莫过于以王艮为代表的泰州学派，其思想观念极具现代性色彩。具体来讲，我想评论一下安乐哲（Roger Ames）教授和杜维明教授刚才所谈的观点，因为这跟我要谈的问题有密切的关系。不论在西方、还是在中国，现代性都发轫于中世纪的中后期。然而，其形上层级的那种以心本体取代性本体、由个体之心来体证天理的观念，确实开启了儒学走向现代性的可能，所以才会出现上述的王门后学中的儒学现代化、个体主义倾向，包括黄宗羲、戴震那样的颇具现代性的思想观念。因为我待会儿要批评他，所以，我先说一点他的好话，呵呵。

事实上，西方的古代、中世纪，跟中国的古代、中世纪一样，是集体主义的，是家族主义的，是君主主义的，而不是个体主义的。阿奎那不仅是西方中世纪经院哲学的集大成者，而且其思想中具有许多开启西方现代性的端倪，可惜后面这一点还不为人们所充分注意和深入研究。

[⑦] 黄玉顺：《论重写儒学史与儒学现代化版本问题》，《现代哲学》2015年第3期。他讲了一个核心的观点，是说：今天的西方，特别是他的国家——美国，出现了很多的问题，都是因为个人主义、或者叫做个体主义（individualism）的泛滥。

这里，我也替他做一个宣传广告：他最具有原创性的思想，是他提出的儒家的角色伦理学（Confucian Role Ethics）[①]。[①] 安乐哲：《儒家的角色伦理学：一个词汇表》，英文版，香港中文大学：中国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

我特别要强调：中国的现代性诉求，其实并不是西方列强强加给我们的。[③] 参见黄玉顺：《论儒学的现代性》，《社会科学研究》2016年第6期。因为他们的一些话题跟我要讲的问题密切相关，所以，我就从对他们刚才对话的评论开始切入吧。[⑤] 戴震：《与某书》，见戴震《孟子字义疏证》，中华书局1982年版。

[13] 参见黄玉顺主编：《现代新儒学的现代性哲学》，中央文献出版社2008年版。在我看来，这才是阳明心学的最大意义所在。

中国的内生现代性（endogenous modernity）早在宋代就已发生，可惜这个历史进程多次被外族入侵所打断，尤其是元蒙的入侵、满清的入侵和日本的侵华战争。我也想顺便说一下：中国今天也面临着民粹主义的危险，这是一种非常大的危险。

[②] 参见黄玉顺：《现代新儒学研究中的思想视域问题》，见黄玉顺主编：《现代新儒学的现代性哲学》，导论，中央文献出版社2008年版[③] 参见黄玉顺：《论儒学的现代性》，《社会科学研究》2016年第6期。

近来由于某种原因，阳明心学忽然热起来、火起来，但却夹带着、充斥着某些值得高度警惕的东西。在我看来，这才是阳明心学的最大意义所在。我下面要谈的，是我对这个问题的理解，也就是阳明心学如何与现代文明价值接榫的问题。[13] 参见黄玉顺主编：《现代新儒学的现代性哲学》，中央文献出版社2008年版。

不论中国还是西方，都已经、或正在发生由前现代社会向现代性社会的时代转型，这是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吾身保，然后能保一国。

杜先生的这种观点，我是赞成的。[⑤] 戴震：《与某书》，见戴震《孟子字义疏证》，中华书局1982年版。

总而言之，阳明心学的心本体论，开启了儒学通向现代价值体系的一条可能路径。我也想顺便说一下：中国今天也面临着民粹主义的危险，这是一种非常大的危险。